第十章 金兵犯中原

宋朝北方有个女真国黄龙府 [【黄龙府】位于今吉林省长春市农安县县城内，为辽金两代军事重镇和政治经济中心，是中国历史名城之一。] ，总领狼主 [【狼主】古时少数民族对本族君主或首领的称呼。] 叫完颜阿骨打，国号大金。他统领着六国三川许多地方，每日却总想着中原的花花世界，一心想要夺取宋室江山。一天，老狼主登殿，他手下的军师哈迷蚩上殿奏事，一见面就先恭喜狼主，原来他前段日子到中原走动，探听到一个好消息：宋朝老皇帝徽宗刚把皇位让给小皇帝钦宗，这钦宗即位以后，不理朝政，专用奸臣，贬黜忠良，关塞之上基本上没有精兵良将，根本不堪一击。狼主如果要夺取中原，眼下就是一个好时机。只消发兵前去，包管一鼓可得。

老狼主听后大喜，便选定了当月十五号的吉利日子，要往校场中挑选扫南大元帅。出榜通衢，晓谕军民人等，届时都到校场去比武。

到了十五号那一天，老狼主摆驾往校场中来，到演武厅上坐下。两边文武官员个个前来拜见。那演武厅前有一座铁龙，原是先王留下的镇国之宝，有一千余斤重。老狼主让传令官大声宣布说：“不论军民人等，有能举得起这铁龙者，就封他为昌平王、扫南大元帅之职。”旨意一下，众多王子、元帅和普通将士，个个想上来一试身手，夺个元帅做做。

哪知众人上来之后，这个摇摇，那个拨拨，一个个涨得脸红脖子粗，那铁龙却纹丝不动，这些上来的也都满面羞惭，退了下去。老狼主故意激励大家说：“当年项羽拔山，子胥举鼎 [【子胥举鼎】伍子胥是春秋末期吴国大夫。他的军事谋略才能为人称道，而且他武力很高，年轻时曾把沉重的大鼎举过头顶。] ，难道我国枉有这许多文武，就没有一个人能举得起这千斤之物吗？”

正在烦恼之时，忽然旁边闪出一人，声称自己能举得起来。大家定睛一看，原来是老狼主四子兀术 [【兀术】女真族太祖完颜阿骨打的第四子，本名为完颜宗弼。金国名将、开国功臣。有胆略，善射。] 。那兀术虽然生长在番邦 [【番邦】旧指外国或外族。以前汉人主要居住在中原一带(也就是黄河流域)，这词最早是对少数民族的贬称。] ，平时却酷好南朝书史，最喜南朝人物，常常在宫中穿着南朝服装走来走去，因此老狼主很不喜欢他。今见无人能举得起铁龙，心中正在烦恼，却见他挺身出来，一时怒起，认为他是狂妄逞能，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本领，便要人将他推出去斩首。

众人连忙上前说情，说是国家用人之际，今天又是公开竞赛，岂有无辜斩首之理，还是应当让四殿下试一试。老狼主便命人将兀术放了，叫他去举铁龙，若举不起一定斩首。

兀术领命之后，仰天暗暗祝告：“我若进得中原，抢得宋朝天下，就让神力护佑我举起铁龙。若进不得中原，抢不得宋朝天下，便举不起铁龙，死于刀剑之下。”祝罢就左手撩衣，右手将铁龙前足一提，一下就举了起来，老狼主一见大喜，文武官员、军民等人也都齐声喝彩，称赞四殿下真是神力！

兀术将铁龙连举三举，轰隆一声，将铁龙撂在半边，上厅来，拜见父王缴旨。

老狼主当即就封兀术为昌平王、扫南大元帅，总领六国兵马，带领军师参谋、左右丞相和大小元帅。选定良辰吉日，发兵五十万，进兵中原。

兀术领兵在路上行了一个多月，才到了宋朝的潞安州 [【潞安州】古代的潞安州辖区相当于今天的山西省长治市，是北方少数民族进入中原的关口。] 。镇守潞安州的节度使名叫陆登，是宋朝的名将，绰号“小诸葛”，手下有五千多兵。听到金国由主帅完颜兀术带领五十万人马来犯潞安州，陆登心里一惊，自知寡不敌众，所以不敢怠慢，连忙召人布置守城计划。

陆登让城外百姓尽行收拾进城居住，把房屋尽行拆了，等太平时再照式建造。又令各营将士上城紧守，以逸待劳。料理完这一切，陆登亲自修下一道告急本章，差人星夜前往汴梁，让朝廷发兵前来救应。陆登恐怕救兵来迟，如果潞安州丢了，首都汴梁恐怕也很难保守。放心不下，于是又修了两道告急文书 [【告急文书】告知事情万分紧急的公文、书信或契约等。] ，一道送至两狼关总兵韩世忠处，一道送与河间府太守张叔夜，求他两人发兵前来相助。差人出城去了，陆老爷就亲自率领三军，上城保守，昼夜巡查。

兀术的先头部队到了潞安州地界，便连日叫阵。城上那些兵将见了很不服气，有人便建议乘金人初到，出去杀他一阵。陆登劝告他说：“金兵刚来，锐气正盛，我们只宜坚守，等候救兵到来再出去。”众将士一听有理，便各自遵令防守，专等救兵。

金兀术到城下讨战数日，见城上整日挂着“免战牌”，随你怎么叫骂，总不出战。守了半个多月，兀术心焦起来，就命令乌国龙、乌国虎两人去造云梯 ^① ，准备攻城。金兵来到护城河，将云梯放下水中当吊桥 ^② ，以渡大兵过河；然后将云梯竖在城墙上，一字摆开，令金兵一齐爬城。眼看着就要上城了，城上却什么动静也没有。兀术见此暗喜，只道是陆登寡不敌众，逃命去了。正揣想琢磨时，忽听城上一声炮响，城头士兵不断倒下一些煮沸了的汁水下来，那些金兵沾着一点便大呼小叫，一个个翻下云梯摔死了。兀术一见大惊，连忙下令收兵回营。

兀术回营后与他的军师商议说：“白日爬城，宋兵会从城上倒下滚烫的蜡汁来，难以躲避。待到黑夜我们再去攻城，看他又怎样？”商量已定。到了黄昏时候，金兵五千人带了云梯，来到护城河边，照前渡过了河，将云梯靠着城墙，金兵一齐往上爬。

兀术在那黑暗中，看那城上并无灯火，金兵眼看着就要爬进城垛了，心中大喜，暗想这遭一定得了潞安州了。还没来得及高兴，只听得城上一声炮响，霎时间灯笼火把突然亮起，照得如同白天，把那金兵的头尽都抛下城来。

兀术看见，眼中流泪，就问军师道：“这些金兵怎么被杀了？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
他的军师哈迷蚩回答说：“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。”

原来那城上是将竹子撑着丝网，网上尽挂着倒须钩，平平撑在城上，悬空张着。那些爬城的金兵，黑暗里看不明白，都被踹在网中，所以尽被杀了。兀术见此光景，不觉大哭起来，众人便劝他回营。

【点评】

宋朝时候的女真族，在完颜阿骨打的统一带领下，建立金，国号为“大金”。女真族在保持中国东北的狩猎生活方式的同时，也已经受到了儒家文化的很多影响，四王子兀术“酷好南朝书史，最喜南朝人物，常常在宫中穿着南朝服装走来走去”等行为，就说明了一些金国统治者已经接受了宋朝的先进文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