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回 王公子桃花坞游春

众人观望了一番，还在大路旁边拣了一个洁净亭子，将盒担挑进。且喜内中桌椅现成，骆太太与贺氏大娘一席，任大爷与骆大爷一席，家人在旁斟酒。看官：你说这亭子内桌椅是那里来的？只因桃花坞乃定兴县之胜地，凡到春来，不断游人，也有邻近的，也有远来的。近的搬运桌椅容易，若远处来的，只能提壶携盒，不能携带桌椅了。就有这好利之人，买些木料，做些桌椅，逢桃花将放之时、士人游动之际，预先点些落地，把桌椅摆设其间，凭那远方游人把钱，所以任大爷一到亭子内，桌椅所以现成。因骆太太、贺氏大娘在内，任大爷就把一两银子给他，包了这个亭子，别的坐头许他再租赁与别人。这也不谈。

再言任大爷与公子谈笑，饮过数巡，方举数箸，正在畅饮，忽听得大路上锣声响亮。任大爷和骆公子站起身来，往那路上看望，只见一簇人围住十数个汉子，俱是山东妆扮，还有那妇女一老一少。老的约有六十内外年纪，小的不过十六七岁的光景，俱是老蓝布褂子。惟有那少年的女子穿了条绿绸裤子、鱼肚白绫袜套、大红缎子花鞋，却全不穿裙子。内中一个老儿手提大锣一面，击得数声响亮。骆宏勋看了一会，全然不晓得那班甚么人，问道：“世兄，此班是甚么名堂？”任大爷道：“世弟，此乃山东所做，名叫顽把戏，南边亦曾见过否？”骆宏勋答应道：“弟倒未曾见过。”任大爷吩咐余千将那班人传来，就问他所会何样把戏。余千闻命，下了亭子来，高声大叫：“那鸣锣的老人家这里来，我家大爷叫你哩！”花老夫妻闻言，急忙走过前来，满脸堆笑，说道：“大叔叫俺，想必要顽把戏了。”余千道：“正是。我且问你，把戏共有多少套数？每套要银多少？”那老儿答道：“大叔，我们马上九般，马下九般，外有软索卖赛，共有二十套。每套纹银二两，若要做完，共银四十两正。若要单摘卖赛软索，一套要算两套，两套就算四套，要银八两。不知大叔要顽那几套？”余千道：“你且在此少停，待我禀上大爷，再来对你讲。”余千说罢，上了亭子，对任大爷说道：“小的方才问他，他有马上九般，马下九般，走马卖赛并踩软索，共二十套。每套要银二两正，全套做完，共银四十两。若单摘卖赛软索，一套算两套，两套算四套，要银八两。”任大爷闻言，向骆公子道：“马上马下十八般武艺，都是你我晓得的，可以不必。只叫他卖赛踩软索，就给他八两银子罢了。”骆宏勋说道：“此东小弟备出，请世兄观看。”任正千笑道：“一客不烦二主，怎好叫世弟破钞？正是愚兄备东。”分付余千领命下去，单摘他软索卖赛。余千领命，来到花老面前，说道：“我家爷分付，马上马下十八般武艺俱都会的，单叫卖赛并踩软索。”花老道：“先已禀过大叔的，这两套要算四套哩。”余千说：“那个自然。你只放心顽，银子分文不少。”花老答应，领命回首望着自家一众人说道：“这位单要顽软索卖赛，给我们八两银子。”家人答应知道了。只见一人牵过一匹马来，乃是一匹川马，遍身雪白，惟脊上一片黑毛，此马名为乌云罩雪。俱是新鞍新辔，头上有个铜圈儿，乃是制就卖赛之物。那老儿将铜锣放下，拿起个火把长杆，朝那两边摇着，口中说道：“列位老爷、大爷、哥哥、弟弟，请让一让，我们撇马哩。晚生先来告声：倘有不小心者，恐被马冲倒，莫怪我事。”来往走了几次，看的人竟自走开，正中让出一条马路。那老儿将长杆丢下，又拿起铜锣当当响着，又叫道：“俺的儿，该上马了！”只见那个幼年女子站起身来，将上边老蓝布褂子脱去，里边现出杏黄短绫袄，青缎子背心，腰间一条大红绉纱汗巾，衬着绿绸裤子、玉色绫子袜套、花红鞋子，那一双金莲刚刚三寸。头上梳了一个素髻儿，也不戴花，耳边带一双金坠子。不长不短，六尺多的身躯，一个柳腰儿前后摇摆，加这配就的一身服色，就是一个花花蝴蝶，无人不爱。有诗为证：

蝉鬓云堆黛眉山，画艳灼灼在人间。

生成倾国倾城貌，长就沉鱼落雁颜。

疑似芙蓉初映水，宛如菡萏乍临泉。

雅淡不施蝶青粉，轻盈时染玉龙回。

飘飘恍如三鸟降，袅袅仿佛五云旋。

那女子闻父命，不慌不忙来至马前，用手按住鞍子，不抓鬃脚不蹅凳，将手一拍，双足纵跳上鞍，左手扯住磬危??ヒ淮撸?锹硪蝗觯?沂纸?拮釉诼砩狭?骷赶拢?锹矸梢菜迫チ恕Ｕ?苤?洌?桥?咏?硪蛔荩?蛟诎敖沃?希?缌烁鐾?影莨垡舻墓适拢??≈?宋薏缓炔省；安豢啥嘈穑?涣??恚?肿隽孙肜锊厣怼⒁桓鎏??鲇悖???鲋冢????骸Ｈ??压???酉碌寐砝矗?诎?ど献?诵?ⅲ?缬腥私?硭骷芷稹Ｄ桥?有?⑵?保?酒鹕砝矗???泻菇斫袅艘唤簦?稚系萌硭鳎?白吆笸耍?⌒〗鹆?谀巧?献咝腥缤?降匾话恪Ｈ未笠??娲笠?吹眯陌??婧暄?痪醮笊?炔实溃骸爸蝗硭饕仓蛋肆揭?樱　比未笠?Φ溃骸罢婺瞬徊睢！蹦桥?诱?谌硭魃贤缒切┨资??鑫庞腥撕炔剩??艟蘩祝??芬煌??故墙兴?绨严返耐ぷ幽诙?挥⑿郏阂桓龊诿婧煨耄?桓龇矫娲蠖?Ｄ欠矫娲蠖??昙筒还???舷拢??冒酌婀愣睿?⒈承苎??啥?聿模?锰猛?纾???钊税?健Ｒ槐吣锌渑?家粘鲋冢?槐吲??衅访簿?恕Ｕ馇野聪虏惶帷